第一百四十章
日头西落。
扁舟东去。
一个东升西落天天如此,一个只是顺势随波逐流,黑暗来临前,却不得不成为一对,相互依偎缠绵的狗`男女。
分都分不开
夜不远了。
启明星,早早挂在天空,宣誓着它的职责。
抱朴山年轻修士坐在舟头,老僧入定一般,八风不动。
执拗的红衣少女涂丫,依旧跟随着扁舟的脚步,踏波前行。
兴许也,执拗得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就在黑暗与黑夜重叠的一刹那。
红衣少女涂丫笑了,六分狡黠,三分妖冶,一分残酷。
长笛,被她横在嘴边。
她毅然吹奏起来。
“离别一何久,七度过中秋。去年东武今夕,明月不胜愁。
岂意彭城山下,同泛清河古汴,船上载凉州。
鼓吹助清赏,鸿雁起汀洲。坐中客,翠羽帔,紫绮裘。
素娥无赖,西去曾不为人留。
今夜清尊对客,明夜孤帆水驿,依旧照离忧。但恐同王粲,相对永登楼。”
她在吹奏离别。
也不知道是跟谁离别。
伤。
她洞彻心扉的伤。
笛声渐渐的融入黑暗里,与夜同行。
这缕说不清是悲伤多一点,还是离愁多一点的笛声,在夜间弥漫。
仿佛不可抑制!
笛声里的那一抹忧伤,就像在他灵魂深处呐喊!
一声接一声,声嘶力竭。
抱朴山年轻修士内心鼓燥,眼皮跳动着,他挣扎着不去抬头,他挣扎着不去睁眼,他挣扎着不去开口安慰她。
许小仙汗如雨下,却执拗的不去回应。
终于。
他到了临界点。
突然。
许小仙皇庭宫里的两棵迷树,刹那间被点亮。
一股清宁出皇庭,袭转全身!
他瞬间心如止水。
心头那一抹挥之不去的躁动,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小仙蓦然睁眼。
一点寒芒起。
枪出如龙。
云龙枪脱手而出。
月华寒芒的枪尖,洞穿了她的咽喉。
还不罢休,枪势一往直前,将这个红衣少女身体带飞,钉在岸边的垂柳树上。
她眼角有泪,她嘴中呜咽,她喉头鲜血喷涌而出,她双手软趴趴的催下,她面如死灰,她心如死灰。
她手中长笛也堕入江里。
抱朴山年轻修士,飞离扁舟,一步百丈跨过江面。
伸手拔枪。
转身。
离去。
咔嚓一声。
整个黑夜,就像一张被人粗暴撕裂的画纸,随着声响。
生生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