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江州城,沿途,民生凋敝,贫苦百姓衣衫褴褛,食不果腹。
“打起来了,又打起来了!”
傍晚赶到湖口县双钟镇时,有一大群人聚在一起摩拳擦掌,恰好挡住了苏清沅一行人的马车。
伍喜只能停下车等着。
“打架也不挑个好地方,堵在城门口算什么。”伍喜嘟囔道。
“本公子最喜欢看人家打架了。”不嫌事大的孟六公子跳下马车,走到前面,扯住一个路人道,“这位兄台,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那路人瞧了孟六公子一眼,解释道,“公子想来是外乡人吧,我湖口县有两大家族,马家和袁家,但这两家是世仇,两家百余年来从不通婚,马家女不嫁袁家郎,袁家女不入马家门,但谁知,现在的原家公子看了马家大小姐,二人相约出走……”
“没想到人还未走出县城门口,被两家人逮住了是吗。”孟沔平日看戏看多了,这等事,也一看明了。
“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两家人还耿耿于怀?”苏清沅这会儿也下了马车。
“据说是马家祖曾被原家害得家破人亡。”那路人道。
苏清沅叹了口气,怨不得要离家出走,背负这两家仇恨,又不是这般轻易能化解。
“姓袁的,你敢教唆你儿子拐走我女儿,你袁家欺人太甚!”一手拽着马小姐,一脸怒不可遏的正是马老爷。
那袁老爷也不示弱,“你马家还好意思说是诗礼传家,是状元之后,我呸,你女儿一个闺小姐,敢跟一个男子出走,这妇德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敢辱及烈祖,我马家世代读书,烈祖马适,建隆三年壬戌科状元及第,呵,你袁家一百多年前,不过是我马家的一个下人,要不是你袁家……你儿子袁士身份低贱,配得我女儿吗!”
“你女儿伤风败俗,送与我袁家都不要!”
……
马老爷和袁老爷对骂不过几句,两家人又开始打了起来。
“这马家祖还出过状元啊。”孟沔感慨道。
“建隆三年,是太祖皇帝的年号,不过这马适确实是个人才。”太祖皇帝右抑武,一向敬重人,也不杀人,却将这个状元之才的马适杀了,这事也是当年一大疑团。苏清沅曾听季太傅提起过这件事,好像在讲本朝状元之时,从建隆元年第一个状元杨砺开始,到马适,虽只有寥寥数语,但也足以概括这马适的生平。
这马适,正是江州湖口县人。
但季太傅说这个马适,是状元后不久,闻听亲娘病逝,因悲痛过度才去世的,可看今日这马老爷话里有话,似乎另有隐情。
“哎,你们打归打,别伤及无辜啊。”孟沔护着苏清沅退到一旁。
这一群人,手拿棍棒,马家二十余人,袁家十余人,再加两家的仆役,但马家到底是读书人家,哪怕袁家来的人少,也打不过壮硕的袁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