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不济穷且艰,家门难回怎奈何。不知董夫子还记得这句诗吗?”苏清沅故意问道。
董夫子结巴道,“你……你想说什么。”
傅山长沉思道,这句诗当日董夫子也曾问过他,还说想向他讨教,此诗句不错是不错,但不怎么像董夫子写的,以董夫子现在的家境,既不穷也不艰难,而且他想回家、回乡随时都可以。一般诗由心声,若无那般境地,是写不出这般诗句来的。倘若说此诗句是阎善写的,倒是合乎情境。
“没什么,是想问问董夫子是何时何地写得这句诗。”苏清沅讥笑道。
“是去年暮秋在书院内所作,这事傅山长也知道。”董夫子为了让旁人信服,拉了傅山长作证。
此言一出,孟沔和贺益脸色都变了,尤其是贺益,双目瞪大,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请官先生,山长过目。”孟沔将手的宣纸递过去。
宣纸,赫然写着这两句诗,但往下看,时间落款是去年仲秋。
“你自己也过来看!”傅山长脸色铁青。
董夫子尚未发觉有何不妥,直到看到宣纸的落款时间,一个寒颤,但他依然不肯承认,狡辩道,“这是阎善自己伪造的时间,为的,是要嫁祸我!”
“阎善是你的弟子,你收他入你门下,他感恩你还不及,怎么会陷害你?”傅山长也起了疑心。
董夫子道,“他……他几次三番向我借钱,而且要得愈来愈多,还说我若不借给他,他把我私养外室的事泄露出去,我怕了……但他这又是个无底洞,回我们吵得不欢而散,他没再提借钱的事,不成想他早存了陷害我的心。”
这也是那日伍喜听到他们吵架的那回,与孟沔的推测如出一辙,苏清沅看着孟沔得意地扬头,便道,“据我说知,墨汁干涸的时间是有迹可循的,寻常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善于制墨的行家来说,什么时候研出来的墨,写在宣纸干涸的时间,都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去年天气干燥,墨汁干得快。若凭此这一点,说我抄了阎善的诗句,即便告到官府,我也要为自己申冤。”董夫子不服道。
“山长,请让我再闻一下这墨迹。”孟沔对于味道,是有一种独特的天赋,胭脂香味更为擅长,但闻一下宣纸的墨迹,与他而言也非难事,“阎师兄家贫寒,宣纸、墨对他来说,都是一些奢侈的物件。但这墨,阎师兄选用了最等的,闻着像江州翟家生产的墨,虽过去半年,但味道仍在。”
是江州府翟家的墨,傅山长便明了了,整个书院的学子们都知道,翟家生产的墨都是有标记的,且每一批都不同,只要派人去查,便能才查到当时阎善用的是哪批次的墨,最重要的是,翟家的墨要尽快使用,否则便会失了墨的最佳效果,字的深浅也会显得不同,书写更是达不到预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