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胜雪的身影自雾海中升起,肌肤如羊脂玉般温润,发间未着任何饰物,却有万千道韵自动凝聚成。狠人大帝,这个在史书中被无数次神化的女子,此刻就站在十步之外,眼瞳清澈如未被污染的星空,却又仿佛藏着整个宇宙的兴衰。她望向江寒的目光平静,却让远处观礼的修士们心跳骤停——那是一种能洞穿灵魂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相识万年的故人。
“来此何事。”女帝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江寒嘴角微扬,指尖划过虚空,混沌力凝聚成透明玉盒:“一株九妙。”
外界顿时炸开了锅。段德抱着酒葫芦的手猛地一抖,酒液洒在衣襟上浑然不觉:“我的娘嘞,老祖这是把七大禁区全当成自家药园了”姬紫月攥紧袖中玉兔玉佩,望着天穹中江寒从容的身影,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神墟见到的场景——他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摘走了三千年一熟的蟠桃,仿佛那些让至尊们流血的天材地宝,只是后院的普通果树。
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女帝的反应。仙道法则如银河倒悬,自圣山深处涌出,一株晶莹剔透的植株破土而出:主干如水晶雕琢,九片叶子分别呈现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九色,每片叶子上都流转着对应的本源法则,蕊中凝结的露珠竟倒映出小千世界的生灭。女帝抬手轻挥,仙药便自行落入江寒手中,全程未多言一字,仿佛早已料到他的所求。
“是否有仙”女帝忽然开口,眼瞳中第一次泛起涟漪。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北斗星域炸响。所有修士屏住呼吸,就连太初古矿中沉睡的源皇都睁开了尘封万年的眼。这个困扰了修行界无数岁月的终极问题,此刻即将由两位站在人道巅峰的存在揭晓答案。
江寒凝视着女帝,想起十万年前在混沌海见到的场景:那座漂浮在时空乱流中的仙宫,门前的仙藤上凝结着真正的仙光,门前石碑上的“仙”字,让当时已是准帝的他都忍不住颤抖。他曾在仙宫前静坐三日,最终只带走一片仙藤叶——那是他证道路上最重要的指引。
“有。”他的回答简洁如天道法则,却让女帝眼中泛起微光。
这一字落下,荒古禁地深处传来轰鸣,被神链锁住的大成圣体突然喷出一口金色血液,却仰天大笑——他胸前的圣体道纹首次完全亮起,仿佛被这一字点燃了希望。女帝指尖轻轻划过掌心,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伤痕,是百万年前她试图劈开仙域时留下的,此刻竟在缓缓愈合。
“你曾经登临过吧。”女帝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江寒心中一动。她望着他识海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悟道茶树与菩提古树的虚影,两种极致的气息却在他体内达到完美平衡。
江寒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一挥,雷光中裹挟着两道身影浮现。叶凡抱着小囡囡踉跄落地,前者穿着半旧的道袍,袖口还沾着中州战场的血迹,后者穿着打满补丁的红衣,怀中抱着磨得发亮的鬼脸面具——正是江寒三日前从乱葬岗带回的孤儿。
“师父!”叶凡震惊地望着周围的黑色雾海,感受着体内疯狂涌动的源力,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荒古禁地的威压。小囡囡却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望向女帝,手中的面具突然发出微光,与女帝腰间的同款面具遥相呼应。
女帝的睫毛微微颤动,这个细节落入江寒眼中,让他想起在仙陵拓印的《荒古纪年》中,关于女帝的记载:“面具为引,执念为根,逆天成帝,只为寻一人。”他曾在轮回海畔见过女帝种下的“无劫树”,每片叶子上都刻着同一个少年的名字,而此刻,小囡囡手中的面具,正是当年少年留给女帝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