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乘务员头发蓬乱光着一只脚从硬座车厢那边冲了过来:列车长车参加大串联的革命小将要求打开车门迎接革命同志们车,四车五车六车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几个人一起看向车窗外,成千万的革命小将碾压风雪汇聚成一道汹涌的绿色海洋,震天的口号声几乎要把列车掀翻
别说车已经挤得一间厕所站八个人,是空车也装不下这些人啊
这要是开了车门他们得让车下那些革命小将活吃了
可不开车门这么僵持着,别说误车晚点,是这么大的风雪,能见度这么低,后面的车一个联系不及时撞来
刘建设嘴边立时起了一圈大燎泡,这道关看来他今天是过不去了
焦急万分走投无路之际,软卧车厢的门忽然打开,一队解放军战士踩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跑步出来。
领头的警卫排排长沉声命令列车长:打开车门。
列车长看看他身后战士们挺拔的身姿和武装带乌沉沉的钢枪,哆嗦着手打开了车门。
警卫排长下车之前冲列车长点点头:去车头看着,听我指挥。
列车长和几位乘务骨干对视一眼,大家一起望向软卧车厢里大首长紧闭的房门,可谁都没胆子去问,不约而同地往车头挤去。
风雪愈加大了,车厢里的人们看着一队橄榄绿利箭一般冲向车头,很快在浑浊呼啸的人潮清理出一条路,铁轨在风雪之露出两条冷凝的平行线。
绿色的人潮拥挤着躁动着,解放军战士们排成两队,脸的表情手里的钢枪还肃穆萧煞,试图往前冲的狂热分子跃跃欲试,却都一次次败下阵来。
刘建设挤到车头,第一眼看到警卫排长手起枪落,一枪打掉了一名试图带头冲前来的革命小将的军帽。
狂风席卷着大雪,瞬间将他的头盖一层雪白,也让他头那道血色的沟痕更加恐怖刺目。
人潮像被瞬间冻住一般,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警卫排长什么都没说,举手向空开了三枪示警,他手下的士兵不必指挥,马开始清理铁轨的人群。
警卫排长回头,冲车头打了个走的手势。
马大铲使劲儿咽了咽唾沫:刘车,这
刘建设整个人也是木木的,但好在还记得警卫排长吩咐的话:这什么这赶紧开呀你还想交代到这咋地
马大铲扔下手套,拉响汽笛,用他生平最好的技术,将一列火车开出了黄牛车的速度。
列车缓缓前行,解放军战士们一步一步逼退滞留在铁轨的人群,风雪之战士们握紧钢枪目光凝如钢铁,铁轨下的人群面目模糊汹涌如潮。
列车所过之处,车车下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口号声。
软卧车厢车门紧闭的个隔间里,沈阅海身姿如松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群魔乱舞眼里明明灭灭思绪如潮。
忽然,只有他一个人的车厢里传出一声柔软的鼻音,一只雪白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要看,那是一群穿绿衣服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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